Riot.

佛系人

【公爵塔】病魔

短打一则

 

塔露拉不常生病,出乎所有人意料的,她在来到乌萨斯之后并没有出现严重的水土不服。但对于她自己而言,或许这是另一种惩罚:这片陌生的土地对她一个外乡人没有展现出丝毫的怜悯,而游荡其间的病魔同样谨遵大地的旨意从不在她身上停留。

 

她被剥夺了浑浑噩噩的资格。

 

当然,塔露拉绝非逆来顺受之人,她在周身筑起高墙,用名为冷漠的面具掩藏起自己真实的情绪,她侃侃而谈,在众人视线之下无比温驯,如同接受饲喂的雏鸟。但在夜色之下,她将自己名义上父亲的教导悉数丢弃,无人之处她仍旧是笼外的渡鸦,冷眼旁观这一切。

 

或许是夜晚无休止的漫游行为让她染上了风寒,又或许是这片土地真的对她敌视至此,竟连一丝解脱也不许她享有——塔露拉倾向于后者,但无论如何,她确实是病倒了。她自嘲地笑着:这个她曾经苦苦哀求,希望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存在终于来了,却是在一个极不恰当的时刻。

 

“这里不欢迎我。”她将烫得吓人的面庞贴上冰凉的丝织品,神志不清地对那道白色身影说着。

 

白色身影似乎说了些什么,但塔露拉没有听清,她的耳边只剩下风声与撕裂的呼吸声,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并非身处公爵府精心装潢过后的卧室,而是置身于广袤的冻土荒原。身上越来越冷,她的呼吸越发急促,似乎有碎石挟裹着尘土飞起,随后打在她身上留下道道血痕。她的躯体如瓷器般碎裂开来,但塔露拉是欢快的:她的灵魂得以脱离束缚,随着荒原凛冽的寒风一道离开。

 

但欢愉转瞬即逝,有冰凉指尖抚过塔露拉颈间,是真实的皮肤触感。至此地心引力又重新显现,塔露拉自云端坠落,灵魂跌回自己身体中。她虚虚抬眼,明白自己仍在公爵府中,帷幔上熟悉的花纹如恶鬼的面容一般桀桀怪笑,宣告她的出逃彻底失败。

 

后面的记忆混乱且暧昧。塔露拉记得自己发疯似的挣扎,妄想逃离眼前牢笼似的房间,但挣扎无果,灰白色的蝮蛇将她紧紧绑缚。她无处逃离,有晶莹泪珠自脸庞滚落,那蛇似乎是为这几滴泪水所感染,稍稍放轻了力道。塔露拉竟从蝮蛇身上感受到了些许缱绻,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,她这么想着。

 

有火自蛇鳞与皮肤接触的地方燃起,冰凉触感顺着脊骨一路向下游走,将点点星火引至四肢百骸。蛇尾同龙尾缠绕摩擦,引诱彼此共赴沉沦之海。

 

塔露拉是欢愉的,至少在黎明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之前,她是欢愉的。

 

但晨光带来暖意的同时也驱散了用于掩藏罪恶的迷雾:塔露拉失神地望向面前的一片狼藉,干涸的血痕同几条白色印子交织蜿蜒,自腿间向上。她恍惚间又见到那条灰白的蝮蛇,吐着信子钻入隐秘的巢。

 

病魔从她身上离开,但头脑仍是昏昏沉沉的。塔露拉过了很久才意识到科西切也坐在床边,她扭头,木然地望向这位,她深重厌恶着的“父亲”。

 

科西切似是没看见她眼中的怨怼,又或许是大病初愈后的错弱疏离让科西切感到新奇,他只是伸手覆上塔露拉青紫一片的后颈——

 

“他是那条蛇。”这念头如落雷般击中塔露拉,苦苦支撑着自己的手臂一下子失了力气,她栽倒,却毫无悬念地坠入科西切的怀中。

 

在熟悉得令人作呕的熏香中,塔露拉轻轻合上双眼。

 

“这片土地不欢迎我。”她对怀抱着自己的黑蛇说到。

 

“我的女儿,那无关紧要。”

 

病魔始终谨遵大地的旨意,为她带来无尽苦痛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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